语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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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同袍》第一章试阅

【1】重逢

哈利收到了一封来自罗恩和赫敏的订婚请柬。

他是在戈德里克山谷一家小酒吧里收到的,从前三个人常去的那家。那日天气阴晦,哈利披了一件破棉袄,帽子宽大地罩在头上,遮住了那双本该光彩夺目的湖绿色眼睛。

哈利摘下帽子,浓密而微卷的黑发不安地上翘着——小酒吧老板通过昏暗的灯光打量对方,他注意到那道浅浅的疤,隐藏在凌乱额发下。

老板招呼哈利一杯热巧克力,缓步走到柜台前,从抽屉里摸出一件东西递给他。他口齿不清道:“也许是给你的。”

哈利打开了那封请柬。

淡蓝色的纸张上印着简单的烫金花纹,赫敏熟悉的花体字映入眼帘,笔锋干脆而利落。请柬上写着:

“亲爱的哈利,我们无法确定你在哪里,但我想,你大抵会去一次戈德里克山谷。我不确定你什么时候会去,因此,我们提前一个月寄请柬给你。若一个月后还没收到你的消息,我跟罗恩会去找你。别想逃。”

落款是爱你的赫敏,以及罗恩依旧没什么长进,丑得像虫子爬一样的签名。

哈利情不自禁笑了笑。他仰头吞掉一大口热巧克力,小心翼翼把请柬收在棉袄的大口袋里,又摸出一枚银西可,扔在桌子上。

“恕我直言,”老板沙哑着嗓子,从背后喊住他,“你的脸色不怎么好,先生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哈利似乎并不想开口说话。

“我建议你到圣芒戈看看。”

“哦,”哈利显然不喜欢继续这个话题,他敷衍地答应着,“好,我会考虑,谢谢。”他推开小酒吧的门,把老板的叹气声关在门内。

 

一转眼,战争已经结束五个月了。

霍格沃茨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便重新屹立,哈利同他的许多同学一样回到学校,按部就班地完成了他剩余的学业。

伏地魔彻底被打败了,魔法界掀起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狂欢。然而在狂欢之余,几乎所有人都注意到,这场狂欢的核心,大难不死的黄金男孩哈利·波特,不见了。

就连他最好的朋友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。

事实上,他并没有不告而别——毕业后他告诉罗恩和赫敏,他想独自出去散散心,别试图找他——他只是感觉到很疲惫。

这场占据了他整个青春生涯的冗长战争的结束,并没有让哈利感到任何的轻松愉悦,反倒像一根紧紧绷了七年的弦,突然间断了。他彻底解脱,却无所适从,连灵魂都觉得空洞。

它夺走了哈利太多东西:家人,朋友。为什么他生来就非得是那所谓的救世之星?他恨这个称谓,随即开始恨自己,他很痛苦,甚至比与伏地魔较量时还要痛苦。

这可不是个好兆头。

哈利离开后曾偷偷去过一间麻瓜私人心理诊疗室。他不能冒险去选择向他的同类求助。头顶着救世主光环,他太出名了,太容易被认出了。

“聊天是一种行之有效的,纾解压力的方式,”医生笑言,“尽量说一说,把你的难处说给我听。”

哈利望着那位热情无比的麻瓜医生,握紧泛白的手指,缓缓开口。墙壁上的时钟转了一圈又一圈,哈利眼看着对面的人由好奇转为惊讶,再到愕然,最后到震惊。

当他低沉着嗓音说出“死咒”之时,医生猛地晃了一下,打翻了手边的水杯。

“你……”

哈利想,倘若他再说下去,这位可怜的麻瓜医生就要立刻打电话把他送到疯人院了。他缓慢地站起身,刚刚摸到口袋里的魔杖,又轻轻放下。

他不能。他不能对着一个无辜的麻瓜轻易念出一忘皆空。于是他抿着嘴,绽开一个略显夸张的笑容,拍拍医生的肩膀:“反应别那么大,实际上我是写魔幻小说的——哦,做我们这一行的就该想象力丰富一些……我刚刚构思的那些情节,您觉得怎么样?”

“非……非常棒,想象力惊人……那些惊心动魄的过程,”医生松口气,猛地眨眨眼,吞了吞口水,“就像真的。”

哈利扯了扯嘴角,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了。

 

七月的雾都天气干燥,天上的云朵却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灰蓝色,莫名叫人心神宁静。

身穿墨绿色长袍的年轻人穿过芒戈魔药研究院的走廊,敲开斯梅绥克治疗师的门,将一小瓶冒着气泡的紫色液体递给他。

“恶性魔咒后遗症的抑制剂。”年轻人语气淡淡的,“可能味道有些重。”

斯梅绥克接过魔药样品,难掩兴奋:“确定有效果吗?”

有着一头铂金色短发的年轻人轻轻蹙眉:“我拒绝回答此类问题,先生。”

斯梅绥克情不自禁笑出声,他用赞许的目光稍稍打量眼前的年轻人,复而叹道:“这是我第三次衷心建议,你真的不考虑去圣芒戈做主治治疗师吗,费尔顿先生?”

德拉科修长的手指拂去长袍左侧的一小块儿灰尘,他抬起眼皮看了看自己的三月导师:“谢谢您的关心。不过我对于充斥着血肉与哀嚎声的场所提不起丝毫兴趣,这儿很好。”

芒戈魔药研究院隶属于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,是圣芒戈医疗原料的取材地。尽管这里汇聚了巫师界颇为出色的药剂师,但谁又甘愿永远屈居幕后,放弃到圣芒戈做个真正的主治治疗师的机会呢?

由药剂师转为主治医师需要至少有十年临床经验主治医师的推荐书——对于眼前这位仅仅工作了五个月,却极有天赋的年轻人,斯梅绥克也早有推荐他的打算。

可对方始终态度坚决,斯梅绥克叹口气:“那段过去已经成为历史了,德拉科。没有人会用一生来背负一个错误,我希望你不要因此而受到任何影响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德拉科点点头,“我不会受影响。”

斯梅绥克眨眨眼,他摆手告知对方可以下班了,又笑了笑提醒道:“哦对了,艾米在楼下等你——她嚷嚷着一定要来见你。你们吵架了?”

“有一点小矛盾。”德拉科似乎毫不在意。

“多包容她一点。”斯梅绥克似乎对他的独生女颇为无奈,“她有些任性,但是我保证,她是个好孩子。”

一块灰蓝色的云朵飘过窗前,德拉科微微笑了笑,告别了斯梅绥克。

他下意识碰触到了左手臂上那块微凸的疤痕:就算是用了咒语暂时掩盖,也压根无法抹去的,永久的污点。德拉科鼓鼓嘴巴,长长吁出一口气。

顶着前食死徒的身份找工作不像他想象中那么艰难,德拉科并没有遭遇太过分的排挤和唾弃。原因是他在最后霍格沃茨一战中,冒着生命危险丢给救世主一根魔杖。

显然,那根魔杖起了决定性的作用。

战后,他的父亲卢修斯理所应当地受到了阿兹卡班的制裁,而德拉科与他的母亲纳西莎却被宣布无罪,马尔福庄园以及马尔福家族的全部财产也得以解封。

魔法部已经仁至义尽了——德拉科好笑地想,自从金斯莱接任部长后,似乎整个魔法部都笼罩上一层他所熟悉的圣人光彩。

纳西莎本希望德拉科继续完成他的学业,可他并没有,而是只身离开了马尔福庄园,选择重新开始。德拉科的想法一向令人难以猜透。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,他甚至隐藏了他的姓氏——他曾经多么引以为傲,就算是现在,也仍然以它为荣。

战争改变了他,令他成为从前自己最不屑的那一类人。可无论怎样改变,他会始终记得,他是一个马尔福。

 

德拉科换下长袍,不紧不慢走出研究院,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一个姑娘用脚尖在地上蹭来蹭去的背影。

德拉科没说话,悄无声息地走到艾米身边,垂下头,目光落在姑娘乌黑的发顶。

“德拉科?”叫做艾米的漂亮姑娘仰起脸,抱紧了德拉科撒娇,“对不起,我跟你道歉,我不是故意弄坏你的金色飞贼……”

艾米委屈地将脸皱成一团。她知道德拉科并不是个好脾气的人,可自她与德拉科交往的这一个月以来,对方从来没有对她大声吼过——直到她弄坏了他的金色飞贼。

说弄坏并不恰当,那只飞贼本就是坏的。

它已经不能飞了,而且表面磨损得厉害,伤痕累累,德拉科却总把它带在身边。艾米认为这飞贼一定对德拉科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,于是她想尝试着修复它。

事实显而易见,她弄巧成拙了。

当时飞贼竟然在复原咒下爆炸了。艾米吓了一跳,她呆呆地回过身去,对上德拉科那张冰冷而气得泛青的脸。

他爆发了,他冲她大嚷——他跪在地上拾起飞贼的碎片,眼睛里的灰暗令艾米心惊胆颤。

德拉科没有推开艾米的怀抱也没有说话,艾米不安地又叫了他一声,伸手扳过他的脸,强迫德拉科与自己对视。

“我真的很没有安全感,德拉科,”女孩的大眼睛盈上泪水:“求你,不要生我的气。”

仿佛失了心神,德拉科怔然望着那双闪着碎光的湖绿色眼睛,好久好久。终于,他的睫毛颤了颤,抬起手臂轻轻回抱了艾米。

根本没有办法发脾气。

艾米破涕为笑,兴高采烈地挽住德拉科的手臂:“我们去吃晚饭吧?”

“好。”

“附近新开了一家法国餐馆,试试看?”

“好。”

艾米扑哧笑出声:“德拉科,你生气的时候跟现在真的判若两人。”

“是吗?”德拉科弯起嘴角,像是想起了什么令人愉悦的事情,却不多说,任由艾米把他带到她所说的那家法国餐馆。

餐馆是麻瓜开的,如今大半魔法界已不再追寻纯血至上,巫师与麻瓜相合相融,为了满足日益挑剔的口味,很多巫师都会选择麻瓜餐馆——他们不得不承认,麻瓜们的手艺要比家养小精灵的手艺还好得多。

德拉科意外的发现自己竟越来越不排斥这些东西。至少在以前,他绝对不会踏足这种地方。

德拉科选了个相对清静的靠窗位,他全程微笑,看着艾米与侍应生的交谈,很不绅士地托着下巴,时而望向窗外。

餐馆门口挂着一只缀满贝壳的风铃,随着大门的开闭,风铃会随之发出叮叮咚咚的脆响。

“叮叮咚咚——”

艾米将餐单交还给侍应生,刚想开口说话,却发现坐在她对面人的眼神紧紧锁在餐馆门口的方向,眨都不眨一下。

“……德拉科?”

德拉科呼啦一下站起身,他下意识抬手松了松脖子上领带,直直走向还在门口踌躇不定的,裹着一件深灰色棉袄的人。棉袄的帽子整个盖住了他的头,艾米几乎无法看见他的脸,却眼看着德拉科一言不发拽着那个人,把他拉到他们的位子上。

艾米从未见过这样的德拉科。

不同于平常的礼貌疏离,也不同于发火时的冷冽尖锐。而是一种,很有生气的——对,就是很有生气。他一贯苍白的脸颊泛起隐隐的红,哪怕是怒意,不能否认,他好像一瞬间被注入了灵魂。

德拉科的脸上挂上一丝讥讽的笑,轻轻摘下那人的帽子。

“这一个多月你去环游世界了?不辞而别这种幼稚的戏码显然最适合你了,圣人波特。”

他故意拖着讨人厌的长调来掩饰那声音里的颤抖,别扭而关切,柔软的像是躁动七月里漂浮着的灰蓝的云。

 

伦敦是个太过复杂的城市。

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千丝万缕,这里明显不是个适合隐姓埋名的好地方。哈利早就做好了会撞到熟人的准备,可没想到,他撞上的第一个熟人竟是德拉科·马尔福。

“你是怎么认出我的?”

哈利抬起头看向德拉科。离开戈德里克山谷他就用了幻身咒,标志性的伤疤被暂时隐去,一头总也理不顺的黑发变成深栗色。他已经好几天没刮胡子了,看上去不修边幅,甚至可以说是邋遢,连他自己对着镜子时都快要认不出自己。

第二次了。

哈利以一种好奇而考究的眼光审视德拉科。第一次是在马尔福庄园,赫敏为保护他对他施加蜇人咒。那时他的面部严重扭曲,仅剩一只眼睛幸存,从别人的表情也能推断出他一定丑到爆表——德拉科居然还是把他认出来了。

“你是,你是……哈利·波特?!”

不等德拉科回答,艾米首先惊叫起来——不过她很快用手捂住了嘴巴,谢天谢地,哈利的名字被阻挡在她的唏嘘里。

幻身咒渐隐,哈利的伤疤呼之欲出,他露出一个苦笑,用手将刘海拨乱,尽量挡在额前。总是这样,伤疤不好掩盖,幻身咒对它的作用不大。

艾米显得很兴奋,她想叫侍应生来多添一副餐具,却被哈利拒绝了。

“不用了,谢谢……一杯南瓜汁就好,我一会儿就走。”

“艾米·斯梅绥克,”艾米看向哈利,热情的自我介绍,“真遗憾我没能在霍格沃茨上学,不然我也许能更早见到救世之星。”接着她叹口气,“也会更早认识德拉科。”

哈利这才把目光转移到这个靓丽的姑娘身上,他不喜欢这个称呼,下意识皱了皱眉。他看了看她,又看看始终沉默的德拉科,淡淡的笑意爬上眼角:“女朋友?”

 

德拉科犹豫了一下。

他怅然而困惑,为什么要犹豫?艾米本就是他的女朋友不是吗?哈利的神色毫无波澜,甚至好整以暇,德拉科的一颗心却乱七八糟。但他还是注意到了——那双他再熟稔不过的绿眼睛里藏着深深的疲惫,它们敛去了光华,蒙上一层灰色。

裹在肥大棉衣里的身体似乎比从前还要消瘦,这与德拉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——战争结束了,大难不死的男孩,本该是最快乐的那一个。

“你到底怎么回事?”

德拉科又一次巧妙地避开了他的问题,他粗鲁地抢过哈利放在嘴边的南瓜汁:“回答我,波特。”

德拉科又露出那副哈利曾经最讨厌的表情,就好像他早已把他看透了:“满世界都在找你,而你则任由预言家日报对你妄加揣测?穷鬼韦斯莱和讨人厌的一本正经小姐呢?他们知道你——”

“这与你无关,马尔福。”

哈利打断他,眸子闪烁。他突然偏过头就着德拉科的手喝掉了杯中最后一口南瓜汁,而后者明显在预料外地抖了一下。

“那与谁有关?你亲爱的穷鬼家小妞如果一直找不到她的宝贝波特,估计会偷偷躲起来哭鼻子吧。”德拉科轻哼一声。

哈利摇摇晃晃地站起来。他重新把棉衣后的帽子盖在头上,拉开椅子就准备离开。他简单跟艾米告个别,又毫不掩饰地直视德拉科,声音轻的几不可闻。

“我没有跟金妮在一起。”

“什,什么——嘿,你给我——”

“叮咚叮咚”,餐馆的门再次被人用力关住。

艾米目瞪口呆地瞧着这一切。她愕然地看看德拉科,她的绅士,她一贯彬彬有礼又风度翩翩的完美男友,此刻正愤怒地扯下领带,一把甩在桌子上。

食物开始陆陆续续上桌了,艾米下定决心忽略这个小插曲,她尴尬地笑了笑,拽了拽德拉科衬衫一角。德拉科并没有忽视她,可他灰蓝眼眸中燃起的焦灼却让这个姑娘心下一沉。

“我很抱歉,艾米。”

德拉科吸了吸气:“波特是我的,呃,朋友。你也看出来了,他非常糟糕……我想我得跟过去看看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再次抱歉。”

德拉科加快步伐跟住哈利的时候就在想,他破坏了他的约会,倘若他还是什么都不说,那他就按住该死的圣人波特的脖子,狠狠揍他一顿。

 

德拉科一直跟着哈利走到一处偏僻的小旅馆,那里乌漆墨黑,隐隐泛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儿,德拉科难耐地皱了皱鼻子。

哈利上楼的脚步声很大,楼梯年久失修,“吱嘎吱嘎”的声响略显刺耳。

柜台前的女人毫不避讳地紧盯德拉科,他指指楼上,又做了个嘘声的动作。女人舔舔嘴唇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,眼神大胆露骨,迅速从抽屉里摸出一个小袋子塞给德拉科。

德拉科一片茫然,也顾不得其他,随便将那东西塞进口袋里,直接上了楼。说不清是种什么感觉,六年级时哈利为了探知他的秘密,缄默地跟在他身后整整半个学期,而现在好像角色对调。德拉科在这排房间前行一圈,然后站定。

他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动作,其中一间房门忽然打开——接着他便被一股力道瞬间拉了进去,随着关门的声音,德拉科也被人从门板上抵住。

“你跟着我干什么,马尔福?”

哈利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,长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。德拉科微微仰头,暗叫了一声梅林,他艰难地伸出手臂推开哈利,理了理衣领。

“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,波特!”

哈利跌坐在沙发里。德拉科明明没用多少力气,被推搡的部分却像断了一样痛。脑子里一片浆糊,连开口说话都觉得困难。

如果这样还不能发现问题,那这五个月的研究院德拉科算是白呆了。

他缓缓蹲下身,夹杂着细小尘埃的昏黄灯光在德拉科铂金色的短发上跳跃。他的双眸闪烁,声音温柔得连自己都难以置信:“无论你发生了什么事,”他顿了顿,坚定道,“我带你去圣芒戈,你需要完整的检查和治疗。”

出乎意料,哈利轻轻的笑了:“那没有用。”

“什么意思?”

“我得了抑郁障碍。”

哈利习惯性地眨了眨单只眼睛。他惊奇的发现对德拉科吐出实情竟比对罗恩和赫敏还要容易,也许这个距离才是最好的,既不疏远,又不亲密,他们出自真心地信任彼此,尽管这很难想象。

德拉科艰难地消化这个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词:“抑郁障碍?”

“魔法很强大。可是障碍源自内心,即使再强大的魔法也无法对我提供帮助。”哈利揉揉眉心,“也许谁都无法帮助我。”

自从战争结束,哈利便开始陷入长期失眠。最初他用体能药水补充体力,可时间一久他也发现这并不是个长久之计。罗恩和赫敏发现他状态不佳,庞弗雷夫人也看过他几次,都没瞧出大问题,仅是叮嘱他好好休息。

经历过生死,大家变得更加包容,尤其是对于哈利。他与金妮那些关于爱情的小火苗还没来得及滋长便被他单方面熄灭,罗恩居然没有责怪他。

身体里那头永远精神充沛,活力十足的小狮子是何时不见的呢?

哈利勉强撑到毕业,N.E.W.T.s考试将将合格,他本以为暂时地远离魔法世界会让他重新找回自我,脱离这种状态。

然而一个月过去,却是落实了他真的患了抑郁障碍。

 

按照哈利所言,这个什么该死的障碍是所谓的心理疾病——德拉科倒渐渐恢复了镇定,他沉下双眸,嗤笑道:“打败了黑魔头的大英雄颓废至此,你说,若是你现在这副样子被登上预言家日报,是不是很有趣?”

哈利无动于衷。

德拉科愣了愣,他用牙齿咬住下唇,魔杖直直抵住哈利的下颚。哈利湖绿色的眼珠转了转,他扭动几下身子,神色恢复了一丝清醒:“想打架么马尔福?”

“拿出你的魔杖!”

德拉科仿佛用光了耐心,哈利倔强着怎么也不肯拔出魔杖,梅林啊,他到底在害怕什么!德拉科低低地咒骂了一句,强硬地翻过哈利的身子,哈利的腿突然夹住德拉科的腰,两个人翻倒在地上滚成一团。

争吵与撕闹间,有什么东西从德拉科身上掉了出来。

两人一时都没了动静,哈利诧异地把那个小袋子拎在眼前看了看,接着他的脸倏地红了,连耳根都是通红通红的。

“你,你……”

德拉科云里雾里,他放开哈利,但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好东西。于是他轻咳一声,手指撩拨额前的金发:“这……不是我的,是艾米的。”

哦,再次原谅我吧艾米。

德拉科的确不知道那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,假如他知道,一定会想要赏给自己无数个昏昏倒地。

令德拉科更加疑惑的是哈利的脸更红了。他轻声问出他今日是否破坏了对方的约会,在得到德拉科肯定的答复后,哈利站起身。他的面色已不再那么了无生气,眉宇间间却多了一丝模糊的,类似愠怒的神情。

“很抱歉打扰你的约会。”他把那东西塞还给德拉科,一副赶人的架势,“多谢关心,我想早点休息。”

一瞬间哈利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学生时代。

他那么轻易地就被喜欢挑衅的马尔福惹恼,他在他面前上蹿下跳,乐此不疲。他们都不再是当年不谙世事的孩童,哈利不小心撞破了对方的隐私,他应该感到尴尬——而不是一股无名气流在心口流窜。

肯定只是因为他不怎么喜欢那个叫艾米的女孩。哈利心想,他不喜欢她的性格,太明媚太张扬,是自己所缺少的。

但是不可否认,与德拉科的相遇打乱了他的思绪。

哈利回过神时德拉科已经走了,小旅馆昏黄的灯光下虫萤交飞,哈利从口袋里掏出赫敏和罗恩的订婚请柬,将它端端正正放在了陈旧的书桌上。

 

罗恩叫嚷着家里出现了一只讨人厌的猫头鹰时,赫敏正嚼着一小块面包片。她小心翼翼把果酱抹匀,抬起眼皮看罗恩向她递来一封信卷。

“哦,这该死的鸟到底从哪儿来的!”

罗恩怒道:“我好心拿小猪的食物分一点给他,他却啄破了我的手指!”

罗恩气鼓鼓地把手指上一道殷红的小口露出来:“你不知道,赫敏,那猫头鹰挺直了身体傲慢无礼又欠揍的样子活脱脱就像——”

“马尔福。”

“说得对极了,就是那只臭雪貂!”

罗恩笑了笑凑到赫敏身边坐下,咧着嘴巴沉浸在与喜欢的女孩儿的心有灵犀里,赫敏却将信卷利落地贴在他眼前:“我是说,这封信是马尔福寄来的。”

“马,马尔福?德拉科·马尔福?”

罗恩显然受到了惊吓。他拿下信卷翻来覆去查看:“梅林啊,马尔福会寄信过来,这比让斯内普主动给格兰芬多加分的可能性大多少?”

“别乱说。”赫敏表情严肃,她将刚抹好果酱的面包重新丢回盘子里,拎起手边的外套飞快站起身,“他说他找到了哈利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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